多木多

【楼诚】遇楼 (楼诚 生子) 3

下雨了。
是真的越来越冷。
阿诚被刺骨的凉意冻醒，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才找回些神智。已经是深夜了，因为这场雨的缘故，所有的妖侍都已经熄了灯睡去。他一个人躺在空旷的廊道中间，配上这场不轻不重的雨，还有四周森然林立的屋瓦，恍然一幅生气全无的画。
然而阿诚生来心智坚强，他本有向死之心，但竟被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叫醒，怎么都觉得不应该就这样死在这里。桂姨也应该早已休息了，他努力撑起身体，心头抱着拼一拼的信念，趴伏在地上，一点一点向外面移动。他自小被关在长长的仆役廊道里面，几年如一日的折磨，从没见过灰草枯石之外的景象，一想到有机会逃出去，求生的信念大大增强。
绵长却冰冷的雨丝不容许他睡去，小小的身影一点一点努力移动，向着他未知的方向，向着未知的人。

阿诚再醒来时，夜雨初停，他正倒在一颗巨树下，外面的奇景是他此生未见。
巨树旁边是三层高高的台阶，外面是各种灵石铺成的小路，中间环绕着一个巨大的水池，而里面除了各种奇花异草，有个高入云层的楼阁，每一层都闪着深红泛黑的光芒。这一处的天空依旧是青黑色，却夹杂了许多红芒，逸散出妖异与不可侵犯。
阿诚看直了眼，昨天他仅凭着一丝求生的意志爬出仆役房，却没想到来到这样的地方，恍惚中像从地狱掉入了天堂。正在懵懂中，背后一阵钻心的刺痛。他背上的伤口被雨水泡了整夜，此时已经腐烂，灵力四散全无。疼痛愈发剧烈，他偶然看到了手边嵌在路面上的灵石，急忙爬过去凑上前，贴着地面将灵石含在嘴里，以盼求得一丝灵力来维持生命。
痛楚依旧在持续，阿诚正为感觉到那一丝丝进入身体的灵力而欣喜不已时，背后一阵剧痛，紧接着被人一脚踹开，倒在路边。
他抬头去看，正对上桂姨那张七分暴虐三分慌张的脸，心头顿时涌上莫大绝望，任凭她在自己耳边怒骂。
“真是给了你这小杂种贱命，还敢到这儿来偷生。”
桂姨惊怒交加，大概并没想到一向温驯的阿诚竟敢无视自己的命令，爬到主院来企图逃走，一气之下伸出尖利的长爪直冲阿诚心窝掏去，竟想当场了结他。
阿诚身受重伤，又觉得被命运玩弄，早已无力躲避。哀笑着眼见爪尖将要刺入皮肉，扯开胸膛，忽然被铺天盖地涌起的浓雾迷住双眼，再听不见利爪破风的尖叫，恍惚间像被抛入湖水中摇晃，再次尘埃落定时已经摔落在地上，几块灵石的棱角刺入皮肉，却为他的身体带来泉泉灵力。
他撑起身体，看到了倒在地上吓得说不出话的桂姨，还有一个被红黑雾气包围，高大冷峻的身影。等到雾气褪去，方才看出那是个黑衣黑发的少年人，身姿高贵，气质清冷沉默。
他转头看了看呆滞的仓鼠，那一眼让阿诚觉得仿佛见到了天神般耀眼好看。
他用尽全身力气，向他爬过去，不顾身下的灵石割出的道道伤口，不顾一旁桂姨颤抖却依旧带着威胁的眼神。
爬到他脚边，然后紧紧握住一块衣角，虽然瞬间觉得冰凉刺骨。
但是，“求求你，救我。”
桂姨终于反应过来，哭喊着要抱阿诚回去，被明楼一个眼神钉在原地。所有的装腔作势太过浮夸虚伪，明楼开口问她。
“你要在这里杀人么。”